憶我的文老師作文
一張認真的臉龐,一把佈滿指印和裂痕的戒尺,一盒放着菸灰的粉筆盒……這位語文老師,約帶了咱一學期,卻在我腦海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他的五官集中在臉的正中,且非常小。臉是個標準的倒三角,腮幫子鼓着,大大小小的月球坑,集中在右臉,右邊還有顆黑痣,別緻地粘在了右嘴角。這是很特殊的。
他的嗓門很低,講課帶着一點不知道哪的方言口音,還秀得一手飄逸的行書。還有他那一嗓子痰,說起話來蓋住一片“嘰嘰喳喳”。
他的性格,誰個都捉摸不透。總之,沒誰能用成績和眼淚收買他。他常用冷冷的眼光盯着同學。只要朝他看,都會覺着被一雙紫碧小眼瞅着。“這是切齒節(不好的行爲),你懂的。”他最習慣用這話批評人。
還記得他上的第一節課。
“站着!”他的聲音轟隆隆的。
接着又是推桌子椅子,“怎麼搞的?”他不高興地說,“坐定!”還是推桌子椅子,嗚哩嗚拉地發出嗓音。
他不高興地搖搖頭。
“站着!立定!”混雜着推拉桌子的聲音。
然後他才放心講課。講了二十分鐘,完了。他擠出一個笑容,說道:“同學們,老師新來乍到,被你們嚇住了。”
“站着!坐下!”伴隨着推拉桌子的聲音,迎來了一次下課。
“去,好好玩去吧!”隨後匆匆走出了教室。同學們噓了一口氣。
他動不動就要來一次考試。
試題多半是他自己出,總之旁的事不幹,就幹這個。除了成績和等第,他還要打上“很明顯的進步”、“繼續保持”等批語,另外一些錯題,他好像是用苦良心一般,在題旁寫上“詳解請看xxx卷第x題”的字眼,因此,俺們稱他“題皇”。
作文更是這樣。他能把旁批寫一頁紙,寫到瘋狂就開始寫議論文,所以一張試卷要等一個月才改完。
他是不贊成命題作文的,想寫啥子就寫啥子兒。但有時在課上也佈置過一兩題。他的作文題都非常具體。記得他曾經出過四題:《院子裏有什麼》《院子裏的大笑》《對院子的情感》《老院子,再見》四題,一題一段話,直到最後才發現,這四段像拼圖一樣搭建起來,不就是一篇優美的文章《老院子》麼!
他給我們出過一題,《記屋子南邊的空氣》。他爲什麼要這麼出題?他曾說:“寫作和坐車一樣,先得學會車零件,才能創作。考場上,也要將文章拆成部分,部分拆成段落,才能寫一篇中心思想明瞭的高分文章。”我認爲這話很中肯。
他的藏書很多,和他的愛好也有關係。老師是個雜家,俺覺得他什麼都會。他秀得一手好字,替人家寫春聯,寫喜帖,寫契約,合八字,看風水,選黃道吉日……他常幫辦公室的同事幹這些事。他的書,大多不是教參,好像皆是醫卜星相之類,還有一隻羅盤。平日裏他很忙,每週末都有人找他寫字,煎藥,或是夾起個羅盤去看風水。因此他的知名度很高,哪家有什麼紅白喜事,都請他去坐首席。
除了醫卜星相外,就是些雜書了。他讓我們班看小說,哪本人氣最高,像《十宗罪》《精忠嶽傳》一類,人氣十分火爆,常掀起一波狂潮。
他不僅叫咱看,上課還要討論。比方說,岳飛應當“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”,不應當被十二道金牌召回臨安,待他直搗黃龍,北定中原,再死也不遲。看閒書也要有見解,這是他教給我們的。
“默而識之,學而不厭,誨人不倦,”他就是這樣,認真講課內的,開心聊課外的,是這麼一個老師。我很喜歡他,可惜第二學期,就再也沒見他。至今,我一直很想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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