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碗粥作文
深夜中,一陣風驚動了窗臺的那盆石斛蘭,細嫩的莖幹上下襬動著,攪拌著陣陣涼意。那碗粥卻在燈光之下散發著熱氣,將屋內渲染成一片暖色……
就在不久前的一個晚上,也許是吃了些辣,腸胃炎又犯了。胃拼命地絞在一起,蠕動著,反抗著主人對它的惡行。肚子疼得要死,冷汗直往額頭外冒。我忍著痛,摸到一旁的手機,急速地撥打了一個號碼。“嘟,嘟,嘟……”“喂!”電話響了很久,終於聽見了另一頭熟悉的聲音,我幾乎快哭出來:“胃,胃痛,快回來!”慌亂之中我錯掛了電話。恍惚中似乎電話響了好幾次,我也沒有去接。
“咔嚓!”熟悉的開門聲傳到了我的耳邊,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——爸爸!我記得那天他還有晚自習!他剛準備說什麼,我便哇地一下,吐在了他的身上。
爸爸把我帶到醫院檢查並吃完藥,出來之後,大概已經十一點了。剛吐不久的胃空空的,不久之前撕心裂肺的絞痛,又被飢餓感代替。但現在已經太晚了,街上只剩下路邊燒烤店招牌燈刺眼地閃爍著,映著我有些發白的臉。“我回去,給你煮碗粥吃。”爸爸說。
一回到家,他就係上了圍裙,在廚房裡忙碌起來,我就在一旁看著。爸爸的身材微胖,穿上那條紮了個蝴蝶結的圍裙,因為綁得急,還扎歪了點,實在是有些滑稽。但他顯然沒有在意這些,只是熟練地拿起了勺子,在鍋內攪動了起來。為了能夠讓我快點吃到,所以特意開大了火,自己就站在鍋前守著。
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觀察起他來。爸爸的頭髮比以往白了很多,因為是一名高中老師,最近總是改卷子改到很晚,眼睛下方明顯的多了幾層黑眼圈。本來今天晚自習結束後他終於可以在十點之前睡一次,可是這前後一折騰就是幾個小時……想到這兒,心裡也不禁多了幾分愧疚。說真的,過了這麼久,我竟然還沒發覺爸爸的臉上多了幾絲皺紋。
“吃吧。”溫暖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。爸爸吹了吹粥,嚐了嚐,不燙,便遞給了我。我接了過來,攪拌著,放進了嘴裡,一口接一口地吃了下去。除了勺子碰撞著碗的叮噹聲之外,便是寂靜。平日裡囉嗦的爸爸也沉默了,看著我,發著呆。
粥還是平常的粥,人還是那個人,但是味道卻與往常的不同了,比平時的暖了很多,很多。
吃完了,他便接過碗,放進水池裡,像是鬆了口氣似的,接著解開圍裙對我說:“困了就去睡,不舒服就叫我,明天給你請半天假。”我點了點頭,洗漱後便上了床,脣齒間還留著粥的餘香。
粥的熱氣飄著,充滿了整個屋子,安撫著我,不同於母親的細膩,還帶一點笨拙。不知何時,我漸漸進入了甜蜜的夢鄉,又夢見了爸爸為我做的那一碗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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